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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容提要: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的夏天,丰富多彩。辛勤劳作后的冷饮美食、看守瓜田、捉萤火虫、游泳、夏天乘凉的故事等,还有狐仙点化的美丽女子

农村的夏天

住在钢筋混凝土包裹的小城里,最难消受的便是夏日的酷暑溽热,虽然成天孵在空调、电风扇下,又有名目繁多的冷饮消暑,但仍觉得莫名的烦躁,有些坐立不安,夜晚也蹍转难眠。不知何故,现下物质生活丰裕了,然人心不古,仍是牢骚满天,腹诽不止。

俗云:“心静自凉”。

其实,在喧嚣的尘世,总有许多牵挂与俗念,剪不断理还乱,让人不得的。

记得一位作家曾云:“人生旅途崎岖悠远,起点是童年。人第一眼看见的世界,就是生我养我的乡土。”

而那些飘落在岁月风尘中的历史碎片,那些经历时间淘洗而不磨损的乡间记忆,却总让人咀嚼回味,这让我想起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农村的夏日生活。

那时农村家庭人口多,住房拮据逼仄,猪栏、鸡舍、羊圈、锅灶等挤拧成一堆,也没有专用而像样的卧室。每逢夏日溽热,小搁楼已无法下榻,大多是几张大床挤兑在一小块狭窄的空间。

入睡时,蚊蝇嗡嗡,鼾声此起彼伏,蹍转翻身,梦话连篇,好在白天干农活劳累,大多睡得很沉很香。出于无奈,有的农家也在家门口搭个简陋的小厂篷,夜晚安一张床。屋外空气流通,凉风习习,比呆在闷热的小屋里,便舒适多了。这当然是成年男子的专利,女人们是不敢如此胆大妄为的。

记得有一个胆子忒大的光棍汉子,每到夏日,便在屋檐下铺上门板,床底下燃一盘劣质蚊香,床上用品仅一枕一席一扇一被单而已,是最简单不过了,他每晚都无一例外地都在那儿下榻安眠。有一天在生产队干活时,他吹嘘说自己在睡梦中,常有美丽的狐仙姝丽幽会,热络缠绵难舍难分。说者无心,听者在意。当晚夜阑时分,村里就有几位年轻人恶作剧:身穿黑魆魆的簑衣,头戴纸糊的白高帽,手执米筛子敲击,脸上也涂抹得怪模怪样,一蹦一跳,发出古怪的尖叫声,蹒跚着幽幽而来。那汉子从睡梦中惊醒,抖作一团,还尿了一床,再也不敢到屋外安睡。从此他便三缄其口,更不敢胡乱吹嘘子虚乌有的所谓“艳遇”。后来,这段小插曲便成了人们饭后茶余的调侃笑料。

此外,还有的因为怕热,贪图凉快,便结伴睡到晒谷场上去。满天星月,晚风轻拂,劳作的疲惫随梦而去。后半夜时,溽热消退,人们大多要裹一身被单,以免着凉。晒谷场露宿的最大困扰是蚊子的侵袭,人们便点起蚊香,或在身上涂抹些风油精之类的驱蚊用品。尽管如此,身上仍免不了被蚊虫叮咬得疙疙瘩瘩,便多少有些得不偿失。

人到中年,往事悠悠,人生的经历便日渐丰富起来,但我敢断言:乡村的夜才是真正诗意的夜,寂静得如一幅静默的风景画,如一阕幽幽的乐曲,农家的灯火三三两两,悠悠地照着,宛若优美的田园诗。

记得有一次,生产队的瓜田轮值守夜,父亲便让我替代去当此美差。和福爷是瓜田固定的看守者,此外生产队每晚还得再轮流安排一名男性的成年劳力,加强瓜田的防护。

和福爷天性乐观,哼戏唱曲,自得其乐,我在他极具韵味的哼唱声中酣然入梦。半夜醒来,皓月当空,萤火虫一闪一亮的,闪闪烁烁。不知名的虫儿唧唧鸣唱,仿佛演奏迷人的小夜曲。晚风轻抚,华露初上,极富诗情画意,让人陶醉。

以后,凡有瓜田轮值父亲守夜,我便自告奋勇,乐此而不疲。那时,我常幻想着鲁迅笔下闰土看守瓜地的境遇:在明晃晃的月光下,有一只可爱的獾来偷瓜,我手握一柄钢叉,轻手轻脚地蹑将过去,给它猝不及防的一叉,而那獾却机警地反从我胯下惊慌地逃离

烈日如火,赤脚在地上行走,竟如火炭般烫脚。每天傍晚,我们便从附近的塘里挑水泼洒,塘水的表层被毒热的日头焐得温热,我们用小水桶荡漾一会,清澈的水里便多了几分凉意。一瓢水泼洒在地上,哧溜一声,冒起一片尘烟,尘土便卷起一大片小尘粒儿,泛起一股土腥味。我们有时怕麻烦,干脆拎起小水桶倾泼,由于泼水不均匀,地上斑斑驳驳,留下一片片牛皮癣似的斑驳水渍。

洒水后,我们用扫帚把庭院打扫干净,支起一张小桌子,端来早已烧好摊凉的一大钵稀粥,再放些咸菜、腌黄瓜、豆瓣酱、盐炒豆之类的小菜。等大人们收工回来,在门口塘洗浴后,换上干净的衣裤,才阖家吃夜饭。那时男人们大多光着膀子,短裤后背上插一把麦杆扇,用它驱蚊或扇风消暑。

晚饭后,收拾好碗筷,左邻右舍们便聚在一块儿纳凉,说说年景收成,说说家长里短,说说乡闾轶事,有时还要说大话(故事)摆阵,我们小孩子听得津津有味,特别是一些妖魔鬼怪的故事,让人听得毛骨悚然,晚上老做恶梦,虽然担惊受怕,但大家还是上了瘾似的照听不误。

大人有时也荤素搭配,说些脏话粗话,这时女人们会根据说话者年龄的长幼笑骂一声:“老不正经”或“短命鬼”之类的。大家嘻嘻哈哈,既不当一回事儿,更不认真计较,权当一种劳累后的消遣与放松。

月儿西斜,满天星斗,凉风习习,萤火虫高高低低地飞着,小孩子们闲不住,便呼朋引伴,又忙着去捉迷藏、捉萤火虫去了,不消一会儿,便汗津津的,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黄瓜。

夜深人静,大家大家便招呼自己的家人,恋恋不舍地回屋睡觉,因为明天赶早晌,又有一大堆农活要做。

日起日落,周而复始,在第二天的同一时间,这纳凉晚会便又会如期而至,直至晚秋天凉。

那时农村还没有空调、电风扇,家里来了客人,大多是用抹布擦把凳子,舀一大碗六月雪凉茶,再递上一把麦杆扇,唠一会儿家常。有时客人走了,无意间却把麦杆扇也顺便捎走了,主人家有时感叹一声:“麦杆扇长了脚,会走的。”言者无心,听者更不必在意,这是戏谑之语,并无嗔怪之意,因为那时农户备用的麦杆扇极多,丢了或被人顺便捎带着拿去,全不当一回事儿。麦杆扇无脚走,说得就是这摊子事儿。

记得我母亲,是家庭中最忙碌操心的,干农活、烧饭、养猪、洗衣服、搞卫生。当一切收拾停当后,还要赶着烧一大缸子六月雪泡制的开水。

第二天早上,茶水就凉透了,上工劳作时捎上一大茶壶,渴了就对着壶嘴猛灌一气,这时用“牛饮”这个词,是最恰当不过了。有时田头劳作回家,总是先猛灌一气六月雪凉茶,用麦杆扇消暑降温,坐下喘口气,歇息一会才吃饭用餐。因为劳顿体乏,有时竟然坐着打盹,打个迷糊眼消歇一会儿,那也许是一种很惬意的享受。

那时,人们常从井里取水解渴,那是一种就地取用的低成本饮品,把清凉的井水灌在茶壶、干葫芦壳、排竹筒里,捎带着下田劳作,把它放在荫凉的树下,渴了就猛灌一气,用手一抹嘴,极爽。

消暑的食品有绿豆汤、甜酒酿、凉粉、择子(又名“石栎”)豆腐、糖饧、凉拌粉条之类,那时,这些寻常之物在农村也算是稀罕的消暑食品,不常吃。如把西瓜浸泡在水缸里,劳累时每人吃上一小片,那也是很奢侈舒心的事。

天热时,常有人穿村走户卖棒冰,三分钱一支,然极少有人买。那吆喝声韵味悠长,在大半个村子的上空回荡,人们便三三俩俩地围上前来,大人们神闲气定,但又不急于掏钱,只是问问价格,然后借故离去。

那时农村手头拮据,棒冰也属稀罕之物,大人们掂记着家里的油米酱醋盐,一分钱要掰成两瓣花,很少享用这种的奢侈的冷饮。偶尔大人们经不住儿女的纠缠,也会出手,恩赐一支棒冰,算是对儿女们卖力干家务活的一种高规格奖赏,这是极难得的事。

夏收夏种俗称“双抢”,乡间口头禅说:“好汉不赚六月钿”。

人们下田收割、插秧、耘田、车水等劳作。头顶烈日,汗流如浆,更是一种高温下高强度的劳作,夏日中暑发痧是常有的事,为了防暑降温,泡澡冲凉是少不了的功课。男人们干活大多是光着膀子,皮肤晒得黝黑发亮,俗语云:“六月不晒背,寒冬腊月就后悔。”

下水洗澡时,男人褪下裤钗,赤裸裸的,尤其是那屁股,白晃晃的刺眼,与上身、腿部形成极大的反差,我总想起“黑白分明”这个词儿。泡浴时,表层的水在烈日的炙烤下,多有温热,人们便“扑通、扑通”把水搅一搅,让下面的凉水泛涌上来。这时憋住气扎个猛子,潜到水底稍歇一会,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事啊。

水牛在田里拉犁拖耙,干一会儿就累得吐白沫,直喘粗气。主人见状,便卸下犁索鞍套,赶牛下水,在清凉水的中泡上一会,那该是一幅生动的夏牛戏水图。

炎热的夏日,如能下场雷阵雨那该有多好?这时大家会欢声雀跃,有的竟会在雨中呆上一会儿,冲洗身上的汗渍污垢。

然夏日之雨却是十分稀罕金贵,往往乌云密布,电闪,摆出一副“山雨欲来风满楼”的架势,于是人们便心急火燎,忙着抢收晒场上的稻谷、晾晒的衣物、野外的稻草等,那气势更如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,紧张忙乱,刻不容缓,分秒必争。过了一会儿,有时竟日开云散,连一丝儿雨星也没有,让人大为失望,咒骂天公的吝啬小气。

“六月雨隔田塍”,“东虹日头西虹雨”,“虹高日头低,冲成溪;虹低日头高,日头赤(热)烘烘”这些农家的气象谚语,也是很灵验的,因为这毕竟是长期以来人们观察大自然的一种经验总结,没有理由不灵验的。

农稼之苦之累,让我终生难忘;然农稼之乐之趣,也让我记忆深刻。往事渐行渐远。后来,我考上大学,进城参加工作,于农稼农事也日渐疏远。

前些日子,正赶上一位文友的作品研讨会,参会者络绎而来,刚一坐下,便抱怨夏日的高温酷暑,说这简直不让人活了!然而他们也许没有意识到:此刻他们正待在清凉的空调下,正在喝饮料、啃食冰镇西瓜呢?

然而此时此刻,也许正有许多在高温酷暑下辛勤劳作、被称为底层草根们将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呢?我揣想,在现代文明的生活空间里,人们大多“生在福中不知福”!

回首往事,旧时的农村生活便又历历在目,鲜活生动,记忆犹新。触景生情,我便感慨不已,儿时那别样的消暑方式让我记忆犹新,耿耿于心,终难忘怀。

作者简介:骆有云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。作家协会副主席(兼散文创委会主任),曾任市作家协会主席。出版个人散文集风雨旅途、听雨、温馨的风、说你不容易;主编作品集风华上溪、风怀廿三里、苏溪情怀、又见、风雅绣湖、记住莲塘、从战火硝烟中走来、楼楷等。多篇作品曾在国家、省、市报刊发表及获奖。